不能忘怀的知青岁月
为落实毛主席“复信”指示，长岭县委决定组织成立下乡知识青年工作调查组。在县直机关抽调百名干部和20名下乡知识青年家长，与带队干部一起组成15个调查组，到各公社下乡知识青年集体户进行调查，既总结经验，发现典型，又要发现问题。对问题能够立即解决的就地解决，当地解决不了的带回县里统一研究解决。长岭县在吉林省下乡知识青年工作中是比较好的县，省里曾在长岭召开“全省下乡知识青年安置工作现场会”。各地都到这里来参观过，所以，不少同志自以为不会有多大问题。可是，经过这次走访调查，发现不少问题，应当引起高度重视，必须迅速解决。李庆霖同志写给毛主席信中提到下乡知识青年工作中存在的问题，在这里也不同程度地存在，有的问题也是比较严重的。主要问题有：一是有的下乡知识青年集体户所在的生产队薄弱，给下乡知识青年劳动、学习和生活带来很多困难。二是有的下乡知识青年集体户涣散。有的知青长期在外流窜，户里只剩三五个人。三是有的集体户屋里什么都没有，变成空壳户。县“知青办”给他们拨过打家具的松木都弄没了。四是招工中存在严重走后门的问题。在调查中发现，有的确实像李庆霖给毛主席信中提的那样，在集体户没待多长时间，却被招工招走了。他们是和大队、公社、县里领导串通一气，搞了空中飞人，影响很坏。对存在的问题，县委非常重视，在调查的基础上，研究解决措施。首先，把薄弱队的下乡知识青年集体户迁到富裕生产队，只要青年参加劳动，就能解决自食其力的问题，知识青年能安心，家长能放心。做富裕队的工作，要求富裕队要愉快地接受迁移过去的集体户，这就是落实毛主席的指示“各地农村的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”，也是落实毛主席的“复信”精神。这项工作要各公社党委书记亲自抓，必须抓好。对少数办得不好的下乡知识青年集体户，要并到办得好的集体户去，说服办得好的集体户青年欢迎他们去。东六号公社有个办得不好的集体户并 到马莲大队四队集体户。四队这个集体户办得非常好，是全县典型集体户。大队党支部重视，老贫农户长得力，生产队又富裕。他们对下乡知识青年帮助教育也非常有成效。那年月木材、玻璃非常紧缺，社员盖房子买木材很困难。上级对下乡知识青年非常照顾，拨给专用木材和玻璃。可是，这些木材拨给集体户时被生产队给挪用了。为了解决这一问题，县“知青办”在马莲大队老户长培训班院里成立起知识青年木工厂。从舟山和宁波地区来的下乡知识青年中有不少木匠、瓦匠和油漆工等人才，我们选拔优秀的到木工厂。他们的技术高超，打的箱柜是当地木匠无法可比的。我们把上级拨来的木材保存在木工厂，加工成成品再发放，很大程度解决了生产队占用的问题。每个下乡知识青年集体户都发给厨柜，学习桌子、椅子和乒乓球台。这次落实毛主席“复信”精神，把知青刚下乡时建的土房全部改建成砖瓦房，木工厂做好窗门和房架发下去。这样，知青满意了，生产队也满意了。县里还建起知青招待所，知青到县城办事回不去的时候可免费住宿，困难知青可免费吃饭。知青有重病时，家里困难，通过“知青办”审核，可给予补助。对在当地自愿结婚的，生活困难的拨给建房木材和玻璃。东岭公社下乡的浙江女知青李雪琴同当地农民韩辉结婚没房住，县“知青办”除拨木材外，还补助一部分钱款解决了无房问题。1971年春天，在下乡知识青年中，第一批招工开始了。这好比一次地震，震动了知青和家长，震动了广大农民，震动了全县。招工名额是150人，走的知青有些人已当上了大队领导，或生产队长，成为群众拥护的人。社员群众舍不得让他们走，听说他们要走了，分别请他们到家里吃饭，一两个人走了，大小队干部和全生产队社员出来欢送，好像送新兵入伍一样。有的老大娘煮了鸡蛋让他们带着，眼含热泪地说：“孩子，有时间回来看看，大娘想你们。”有的一直跟到太平川送上火车。走的青年也都受感动，知道好好干才能受欢迎，他们都感叹农村真有人情味。把这批优秀青年送走了，我们在下乡青年和社员群众中发现两个问题，在这次招工时强调家庭成分和社会关系，成分和社会关系不好的不推荐。对此，农民群众有朴素的理解：“大人问题、家庭问题和社会关系不能连累孩子，当工人不行，当农民就行吗？把农民看得不值钱了吗？不说干啥都应该看人的表现吗？”再一个问题是男女不平等，女知青比例太小，只有15%。还有的提出也应该招一定比例的回乡知青。我们把这几个问题整理好，向中共白城地委和省“五·七”办公室做了反映。招工招生接连开始，不断出现问题。有的公社和大小队干部借机揽权，向下乡知识青年勒索，一些下乡知识青年和家长也看出了势头，便向这些人“进贡”。县里召开公社党委书记会议，到吃晚饭时，都被知青家长请到家里吃饭。有些下乡知青给大小队领导和公社干部送礼，那时所谓送礼也就是两瓶白酒或饼干之类的，送的烟也就是“大前门”“光荣”“凤凰”等。通过下乡知识青年和带队干部的反映，我们很快掌握了这些情况，研究了一整套控制办法。招工招生指标按下乡知识青年人数比例，分别下达到各公社，各公社再按下乡知识青年人数比例，直接下达到知识青年集体户。县和公社不许留机动指标。在下达招生指标时，还要考虑各下乡知识青年集体户文化程度结构，要重点考虑文化程度高的集体户。无论招生，还是招工，都要首先考虑平时表现。这样促使下乡知识青年更严格要求自己，努力向上。指标下达到集体户后，由下乡知识青年自己推荐，社员评议，报到大队、公社审核。由县“知青办”、劳动局和教育局批准。如发现在下乡知识青年和社员群众有反映大的，就退回重新推荐。有个公社有位女知青，很聪明，长得也很标准，在一次招生中公社把她推荐上来。知青背地里反映，说她平时在户的时间不多，专能给大队领导送礼，她爸是领导干部，和公社书记关系好，她是大队提名推荐的，大家怕得罪人，没人敢不同意。我们听到反映后，立即组织调查组调查，经调查反映的情况属实，于是将这人档案退回，对搞后门的进行批评。有的基层干部借招工招生的机会在女知青身上下功夫，首先许愿保证早走，然后，实施自己不可告人的行为。有一次，东北师范大学来招生，一位大队会计从公社里要来一个指标，落到他们大队的集体户。然后，他又暗中找这个户的青年个别串联，又找社员说这指标是他要来的，要给这位女知识青年。一位有正义感的老贫农到县里来问：“招生指标还能直接落到人头吗？”县里接待他的同志告诉：“只下达指标，究竟落实给谁，靠知青集体户推荐。大队和公社审核上报。”他就把这位大队会计的活动反映出来。县里组织工作组调查此事，经调查这位老贫农反映的情况属实，建议公社对这位大队会计进行处理。公社和大队研究撤了他大队会计职务。这样给全县各级干部一个教育，绝不允许在下乡知识青年招工招生中做手脚。从此，使招工招生工作逐步走上了正常轨道，很少出现类似的问题。知难而上，遇好能让。在知青身上完全体现了这种精神。进工厂当工人，上大学读书，是知青和家长祈盼的事，因为这往往会决定人的一生前途和命运。在这样重大事情面前，有很多人不是争，而是让。东六号公社马莲大队第四队北京下乡知识青年于明新，就是知青中的先进代表。于明新是集体户的户长，这个集体户是全省的先进户。第一次招工时，给这个集体户一个名额，户内知识青年把这个名额给他，他不走，让给了别人，他说：“还是让家有困难的人先走。”第二次、第三次又有招工和升学的机会，青年们又都推荐他。他还是不走，把名额让给别人。后来，又一次把招生名额给了这个集体户一个，是去西安交通大学读书。公社、大小队和知青都让他去这个大学读书，他又一次拒绝，再次让给了别人。最后一次，自己去了通辽师范学院读书。看到和听到这一件件感动肺腑的事，我扪心自问：“假如我遇见这样的事，能这样做吗？”我一时给不出答案。下乡知识青年真是宝贵财富。他们是金子，黄沙掩盖不了它的光芒，他们到哪里就在哪里发光。他们是科技大军，他们给农村带来了科学知识，推动了农业生产的大发展；他们是干部的后备军。知青在许多生产队、生产大队和公社当了领导。很多生产队因为他们的到来，成倍甚至十几倍地增收；他们是文化宣传队，很多生产队因为他们的到来，文化生活更加活跃，节日里总是歌声飞扬。他们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伟业，没有让人惊叹的发明创造，但是他们却在平凡的劳动中，为推动农业发展，改变农村面貌，影响农民思想做出了使人意想不到的贡献。三团公社位于长岭县西北部，沙坨子连片，长满了榆树毛子和蒿子，平地都是沙土，十年九旱。人们说：“风沙干旱碱，谁干谁丢脸。”知识青年苦干一年，到年末分红，每个人才挣几十元钱。社员也是一样，劳动一年挣不了几个钱，生活特别困难。为什么会这样呢？除了地理环境外，还有主观因素。这个队是家族屯、亲戚窝。拉帮结派不团结，都想让自己的一伙人当队长，选出队长，这伙拥护，另一伙不支持，影响生产，影响收成，人们希望被选出来的生产队长，公正能干，提高分值。1973年选队长时，社员一致看上了集体户长刘秉阳，选他当生产队长。刘秉阳被选上生产队长后，决心不辜负父老乡亲的希望，当个好队长，争取多收入多打粮。社员中流传一句话：“村看村，户看户，社员看干部。”队长怎么领，社员就怎么干。他当上队长后，天天到第一线和社员一起劳动，社员看在眼里，喜在心里。他每次到大队、公社开会回来，哪怕还有1小时没到收工时，他也去和社员一起干活。在一些地方的生产队长不是这样，当了队长，就是脱产或半脱产，很少和社员一起劳动。所以社员说：“溜溜达达，两千七八。”意思是不参加生产劳动，一年也能挣两千七八百分。社员每天劳动记工分，一般是一个整劳力出一天工挣10分或8分。干一年能挣两千七八百分，到年末，用分值乘以总分数，就是一年的劳动收入。用刘秉阳的话来说，当了队领导，职务变了参加劳动的职责不能变。他不贪不占，不多吃多拿。外出去办事，住便宜小旅店，不下馆子。自己带饭吃，或吃个面包。每处理一件事，都做到公正，不偏不倚。这个队，打的粮食少，常吃返销粮。“返销粮”就是生产队秋天交完公粮后，第二年，有些社员粮不够吃，国家又返给生产队一部分，解决没粮吃的问题。只返给小部分，要分给真正缺粮户。都喊缺粮，究竟是哪家真的缺粮，需摸好底。刘秉阳通过调查，把粮分给真正缺粮户。处理很公正，社员真的服气了。有个社员喊没粮吃，刘秉阳说，你家的猪鸡都吃粮，你怎能说缺粮呢，说得他哑口无言，社员拍手叫好。社员劳动积极性高了，庄稼种得好，管理得好，当年获得大丰收，工分分值由上年的几分钱提高到两角多钱，也就是往年劳动一年只挣几十元，这一年能挣几百元。一连坚持几年都这样干。他被公社选为先进生产队长，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后来，又被选为大队党总支书记。有几次有招工招生机会，集体户全体青年一致推荐他，社员和大队舍不得让他走，他按社员的意愿既没去工厂，也没升学，继续和社员一起战天斗地。群众眼睛是亮的，党员眼睛更是亮的。后来，他做了公社党委书记。东六号公社马莲大队前马莲一队，和邻队比是收入很低的队，分值才2分8厘，也就是一个好劳力干两天活才挣2角多钱，社员情绪很低。那时，从外公社移来一个下乡知识青年集体户，户长叫张凤山。后来，他被选为生产队长。他到社员中调查了解，这个队土质和邻队的土质差不多，为什么收入差这么多呢？经过研究他明白了，主要原因是没有科学种田，没有科学施肥和做好田间管理。他和社员商量，一定科学种田，选好种子，俗话说得好：“种子胖又胖，苗儿壮又壮。”搞大垅变小垅，实行合理密植，往年种田采用传统方法，种玉米株距1尺半远，这一年，8寸远1株，增加1倍株数，俗语讲：“年景再好不收无苗之田。”科学施肥，按时追肥，根据外地经验，垧施吨肥。开始，社员对这些作法都想不通，种密了，玉米不结大棒咋办？用那么多化肥，成本高，到秋打不出那么多粮，不还是增产不增收吗？知青耐心向社员宣传科学种田的道理，坚决实行科学种田。功夫不负有心人。到了7月，大地一片翠绿，玉米长得比任何一年都好，棵棵高高挺拔，穿出红的、黄的缨子，随风飘荡，好像绿湖里的浪花。结玉米穗，都朝一个方向长着，每株玉米都结两个大棒（玉米穗），社员望此情景心里有底了，丰收在望。到了秋天，真的大丰收了，玉米平均垧产1.5万斤，和先进生产队拉平了，增产又增收，分值由2分8厘提高到2角钱。一个劳动日由原来挣几角钱，提高到2元多钱。社员都明白了，要想富，必须走科学种田路，种地也需要有文化，有知识，懂科学。七撮公社位于长岭县大西北。土质一部分是沙丘，一部分是盐碱地，十年九旱。1972年夏，浙江知青到七撮公社前二十七大队小三十一生产队落户，户长叫陈祥兴。他们的家乡山清水秀，气候温暖，吃的是大米白面。而这里却是满目沙丘，盐碱成片，吃的是粗粮。冬天最低气温零下30多度。这一点，他们下乡前早有思想准备，所以，他们面对这样恶劣条件表现得顽强坚定。他们说，一定让水乡的苗子在塞北扎根。时任吉林省知青办主任王毅同志、中共白城地委书记原丘同志来看望他们时，户长陈祥兴代表全体青年表示，到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，浙江省现在只是我们的故乡，这里才是我们的家乡，是我们家乡我就要建设它，和父老乡亲们把它建设好。陈祥兴、孙康太等知青和社员一起劳动，拜农民为师，很快和社员打成一片，一起说说笑笑，一起唠知心嗑。他们来时正是炎热的夏天，刮着阵阵热风，沙尘扑面。天不下雨，眼看着庄稼旱着，社员急得团团转。陈祥兴问队长：“为什么不打井灌溉呢？”队长告诉他：“打过井，也没用，土地高低不平怎么灌溉呀！”别看陈祥兴年龄小，但有雄心，自己亲自查看生产队所有地块。每块地的土质如何，地势的走向怎样，他都记下来。他认为，完全可以浇灌，要想改变面貌必须在水利上下功夫。大队领导和社员经过半年观察，都认为陈祥兴是个好苗子，不怕苦，视野宽，有想法。到年末，大队和全体社员选他当生产队长。他当了生产队长后，集体户里孙康太等青年积极支持和帮助，进而，形成了一个坚强的集体。陈祥兴、孙康太和户里青年研究打井，修渠灌溉的事，一部分社员支持，大队也支持。在第二年开春的时候，他先在一块地做实验，平整土地开渠打井。一开始，一部分社员想不通，认为白费力，他们没动摇。打了井，修好了渠，井也出水了。到6月，天又旱了，社员又都着急了。陈祥兴买回来柴油机和水泵，开始抽水灌溉。真的成功了，清清的地下水，顺着渠道潺潺地流，又流到地垄沟，不管天怎么旱，绿油油的玉米使劲儿地长，实验成功了，社员拍手叫好，南北二屯的人都来看，公社也组织各生产队来参观。陈祥兴刻苦钻研，学会了修理柴油机和水泵，机械出故障不用到外地找人。社员都说陈祥兴、孙康太这伙青年真是个宝，到秋天，这块地获得前所未有的大丰收。社员尝到了甜头，在当年秋天就开始全面大搞水利工程，积极打井，平整土地，开挖水渠，为夺得明年大丰收创造条件。由于这个生产队的影响，全公社也开始大搞水利工程。社员都怕陈祥兴被招工招生招走，他也舍不得这里父老乡亲和这块土地，他几次有机会都没走。他被选为省先进下乡知识青年，代表吉林省参加了“全国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代表大会”。前七号公社位于长岭中西部，长岭至太平川，长岭至保康的公路都经过这里，是长岭西部的交通枢纽。地处平原地带，是产粮大社，主要作物是玉米。可是，几年来，玉米苗长起来，常生玉米螟，每年因为受玉米螟的灾害就减产一成。老百姓想不出好办法来消除这一虫害。西十一大队有个集体户，这里的成员都是长春来的知识青年。女知识青年杨凤兰是户长。她和户里女知青王进荣有共同想法，想治住玉米螟，但一时还没什么招。她俩到长岭县农技站和吉林省农业科学院去请教，知道了白浆菌能杀玉米螟。她俩回来后，和户里青年一起试制白浆菌，反复十几遍到玉米地里去试验。经过观察，试验成功了，杀死了玉米螟。大队和公社对她们研制白浆菌非常重视，公社党委表扬了她们，称她们是科学种田、科学管理的好榜样。大队和公社支持她们，以知青为主成立了白浆菌厂，从而治住了玉米螟这一虫害。后来，杨凤兰上大学了，由王进荣主持制造白浆菌。再后来，王进荣也上大学走了，又有新的人接班抓这项工作，他们为这里发展农业生产消除了一大天敌。下乡知识青年在文化、教育和卫生方面也都成了一支骨干力量。县里成立文工团，三分之二是从下乡知识青年中选上来的。张秋香、李野萍、杨那雅、果萍、陈明大等都成了文工团的主角。方长学的新闻稿件多次在《吉林日报》《人民日报》等报刊发表。陈明大反映农村和下乡知识青年生活的音乐作品，曾在吉林省人民广播电台播放。由于不断努力，后来，他成为著名音乐家。知青中，还有的在大学当教授，出国留学的，还有的当上了省市领导，当了大股份公司董事长……他们在艰苦的劳动中，与农民同呼吸共命运。逐步树立起热爱人民，热爱生命，热爱国家财产的优秀品质，在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，舍己救人，保护国家财产，长春下乡知识青年莫凯新就是其中代表。莫凯新插队在永胜公社一个生产队，从下乡的第二年，就被推选为生产队长，第三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后来，又当上大队长。当了领导后，他仍和社员一起劳动，在群众中树立很高的威望。一次，生产队的两个社员打起架来，不少人劝也劝不好，越打越来劲。其中一人拿着大斧子，不少人吓傻了，眼看向另个人脑袋砍去。这时，莫凯新赶来，猛地蹿过来，擎住那人胳膊，把斧子夺下来，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，都说：“要不是莫大队长来了，一定会出人命。”打仗这两个人清醒后，也都向莫大队长表示感谢。他们说：“你要是不赶来我们俩可就完了，也许会毁了两个家庭，我们今后坚决改正，再不干这蠢事了。”长岭县永胜公社五井子大队党支部副书记、长春知青莫凯新向战友们讲述他与阶级敌人进行斗争的情景。有一天，莫凯新和一位社员到太平川铁西去办事，他俩走到铁道旁，看见有几头老牛站在铁道两边，其中有头牛又到铁道上站着。这时，从北边开来一辆呼啸的列车。老牛看到火车不动了，他急着去赶，老牛就是死活不走。火车最怕压牛马等牲畜，因牛皮牛筋压不断，容易使列车脱轨，这时火车长鸣，牛就是不动，莫凯新奋不顾身，去推老牛，在把牛推离铁轨的瞬间，他与列车擦肩而过。列车里的人都伸出手来，向他致意。一同去办事的人讲述了此事，大队和公社都知道了。县“知青办”总结了莫凯新“舍己救人”的英雄事迹，印发全县，号召全县知青向他学习。吉林省知青办树立他为全省下乡知识青年先进典型。知青们离开了长岭，他们带走了无限的思念。思念那美丽辽阔的大草原，思念那化为米粮川的盐碱地，思念那红马、黄牛、白羊、黑狗……一位回城知青进了工厂，工厂每天早晨7时半上班，他却常常6点就准时进了厂子，别人问他：“为什么来得这么早？”他说，要是在农村已经出工两三个小时了。他成了厂里的先进工作者。长春知青尚侠已是博士生导师了，他没有买饮料的习惯。他说，我不是不愿喝饮料，而是再也找不到在长岭下乡铲地时喝的红茶，那是天底下最可口的饮料，既醇香又解渴。北京知青陈光说，我在长岭懂得了人与人是平等的，我永远忘不了长岭……是的，他们忘不了，农民们的纯厚朴实；他们忘不了，一品一物来之不易；他们忘不了，大爷大娘腾出来给他们住的房子；他们忘不了，生产队长亲自背柴给他们烧热的火炕；他们忘不了，生病时送来鸡蛋的大娘；他们更忘不了，临别时，乡亲们一句深情的话：“有时间回来看看。”……他们真的没忘了长岭，有的不断来信，有的回来过春节。北京知识青年谭晓光来了，看看集体户的旧址，浙江知青朱祝永华来了，看看当年的老户长，长春知青任玉林来了，看看他当年的好兄弟二孩子，宁波知青李如刚来了，修修当年下乡时坑坑洼洼的路……最后，我还是用一个特写镜头结束我的回忆吧。在异地他乡，一个白发苍苍的花甲老人看到“吉J5”起头的车牌号，急忙喊住车。说句令人心酸的话：“师傅——你是长岭的，我是在长岭下乡的知青，那里是我的第二故乡，请你给亲人捎句话……”
制 作丨秦孝晨
编 辑丨程 烁
终 审丨于显鹤
监 制丨赵连波
来 源：长岭县融媒体中心
